第二十章 问心路上

　　镇守神殿其实本身不算浩大，可它本身便是一件强大的空间类神器，内部各殿都是自成天地。
　　如问心路所在的侧殿，从外面看仅仅纵横数百米，可内部却广袤无尽。
　　“这就是问心路？”
　　江寒一步踏入便感觉时空变换，待周围景色凝结，前方已是一条漫长的由黑色石板铺就的山路，一步一台阶，一直蜿蜒曲折直通向云雾深处，不知其渺远。
　　“传说，这条路是问心大世界那位大能出手建造的？”江寒默默思索，他记得向苍生便是来自问心大世界，只是向苍生极少提及过往。
　　“问心，是问自己的心吗？”
　　江寒站在山脚下，遥遥望着这条幽静莫测的问心路。
　　“师尊真一圣者曾言，境界为修行者之根本，但在我看来，意志比境界更重要，修行之道，心为本。”江寒面色平静：“自当年在江北明心见性，我就再未怀疑我的内心，我就清楚我的追求。”
　　“转轮王……”
　　江寒整个人沉静到了极致，又仿佛一柄藏鞘的战刃。
　　伴随着轻微的石板声响，他已一步踏步，登上了第一级台阶，朝着问心路更高处走去。
　　明心见性，这是每一位一步步从凡俗中走来的修行者都能做到的，关键在于，是否能从一而终保持自己的赤子心，是否会忘记自己的初心。
　　不忘初心，方得始终。
　　修行是求道，明心见性是始，那终，又在何处？
　　江寒从不曾知道，他在地狱九万年时便一直在自己终在何处，因为那时的他，甚至不知始在何处，纵然九万年又如何？面对宛若至高一般的那群存在，看不到一丝希望……因为没有希望。
　　那时的他，心中只有恨，只有无边的恨，纵然只为那可笑的坚持……那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坚持。
　　一滴紫血，一次轮回，终于给了他希望。
　　那位神秘大能逆转九万年时光，令他彻悟前生，又经十余年回转，最终方才真正明心见性，知而觉慧，再无动摇之理。
　　心中有希望，方可明心。
　　若无，只是徒劳挣扎。
　　九万年的绝望，九万年的恨，或许已迷失了最初的意，但终究构成了最终的果，铸就了他心中那永不屈的信念。
　　自此之后，才算心意无敌，纵横无匹，最终令他得以融合永恒真血、觉醒紫血。
　　论神魂，江寒不过勉强和普通天地境相媲美，但若论信念之坚，江寒已远远超过同阶中的那群天才。
　　而同行者的死去，突然遇见的大能‘转轮王’，更令江寒的心中充满了压抑，令他昔日九万年的恨意隐隐涌上心头。
　　一步步前行。
　　云雾缭绕已逐渐遮蔽了整个山体，一道紫色身影，虽缓慢却坚定的前行，最终消失在了层层云雾中，似乎再无踪迹。
　　这是问心路。
　　一步一天地。天地内含一幻境，真正的幻境无穷，但再强大的幻境，似乎都无法挡住江寒前行的步伐。
　　“我念，杀尽一切该杀人。”
　　“我意，斩碎心中不甘事。”
　　“我欲，无敌天地尘世间。”
　　“这，便是我的心。”
　　江寒心中在怒吼咆哮，一步踏出，那原本包容他的幻境世界轰然崩塌，原本环绕在他身旁的数百木氏山庄卫队士卒尽皆化为碎片消散。
　　一步踏出，又是一重幻境袭来。
　　“希望，你耽误我的时间能长一点。”江寒并未抗拒幻境，反而主动沉浸与幻境中。
　　……
　　镇守神殿的最高层中，明亮洁白的殿厅中，一席白袍的俊美男子正静静盘坐在玉台中，正是圣境域镇守使之一的云羽仙君。
　　“什么事？”云羽仙君倏然睁开眼，手一挥，半空中顿时出现了一重虚幻的光幕，光幕上显示的正是江寒走问心路的场景。
　　他俊美我的脸庞都怔住了，眼眸中有着一丝惊异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场景：“他一个刚刚跨入圣境的小家伙，竟然走到了八百多级台阶？即使是一些老牌的紫衣圣境都才能闯到这里吧。”
　　“但那些老牌的核心成员，起码都修炼了两三千年了，他才修炼多少年？”
　　云羽仙君惊讶连连。
　　“江寒，是这一届中很出众的那三个小家伙之一？我之前还见过，查查他具体的资料。”
　　在云羽仙君面前，迅速又出现了两道光幕，作为圣境域的镇守使，他或许实力远不如罗刀神将，但论许多方面的权限，他并不亚于许多分部的大能。
　　“果然，竟然是兵主的亲传弟子，但兵主是在晗域中才收了他为弟子啊，再看看……”
　　“修炼时间……不足三百年？”云羽仙君一惊：“岂不是说，他在诸界域会上时，才修炼了百年不到，竟然还能直接成为紫衣圣境。”
　　查阅着江寒从小到大的种种资料，令云羽仙君愈发感觉不可思议，即使他认识的那些老牌核心成员，都远没有江寒来的耀眼。
　　“嗯？”
　　云羽仙君微微偏头，眼眸中掠过一丝震惊：“走过九百级台阶了？真的假的？”
　　“整个圣境域中闯的最高的，似乎也才闯到一千多级台阶，绝大部分都是八九百级，还看起来竟然还很轻松？怎么可能？”
　　问心路，拷问的便是道心，考验的是道心强弱。
　　只是，道心强弱很难验证出来，因为涉及到神魂强弱、法则境界高低、意志强弱等等，而起，面对不同的幻境，每个人的表现自然会有不同，很多修行者的道心看似强大，可在一些特殊幻境下或许就会溃败。
　　也就是问心大世界的那位大能在这方面造诣惊人，才铸就了这问心路，几乎可称完善。
　　“第一千级台阶，很关键，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去。”云羽仙君默默思索着：“若能闯过，简直可称不可思议的事情。”
　　光幕中的江寒依旧在不断前行。
　　但随着时间，他的速度便越来越慢，甚至偶尔脸庞都露出了痛苦之色，此时的他已很接近一千级，很显然如今对他已非常艰难。
　　普通的天地境，绝大多数都闯不过八百级台阶，能闯过九百级台阶的可称信念如磐石，在天地境中都是极为罕见的。
　　闯过一千级台阶？
　　这样的圣境修行者在人族联盟总部都是最顶尖的，放在各方大世界更是绝对的传说，一些意志差点的下位仙神都未必能闯过。
　　问心路中。
　　“我记得没错的话，闯过八百级台阶是奖励一千功勋，闯过九百级是一万功勋，而闯过一千级是十万功勋。”江寒一步步前行。
　　十万功勋，可顶一万仙晶，这绝对是现在的江寒渴望无比的一笔财富。